黄羊山清凉寺普照法师事迹考

胡之远

　　涿鹿县黄羊山清凉寺，几兴几废，现黄羊山已经成为国家级森林公园。苍松翠柏深处，香火缭绕，铜钟木鱼声中，佛号连绵。几十年前，普照法师，潜心修佛，弘扬佛法，一时间清凉寺香火鼎盛，繁茂如花，现如今大师的名号鲜有人提及，其当年言语动作，早已化作青烟，与黄羊山雨雾起落，今旧事重拾，缅怀大师，千里来涿，于怀涿盆地之沿开创一时事业，激励后来人，奋发努力，为桑干河畔增添一刻繁华。
　　普照法师，俗名王明华，字咸清，法名能修，号普照。祖籍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县王家庄，出生于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，曾在家随祖父(人称王半城)经商。天津法政学院毕业，38岁出家，往天童寺受具足戒，后为涿鹿县黄羊山清凉寺住持。在此期间，四方募化，使岩下书经传圣教，胜迹重兴，梵宫焕烂，暮鼓晨钟，宝相庄严；寺外青山绿树，岩阿静趣，鸟语松涛皆梵呗，山明水秀尽文章。普照法师效法先德，一意勤修，创办养道法会，供养八方来僧的饮食、衣物、卧具、医药等，寺内有僧人一百多位，山麓修建“灵音寺”，有比丘尼达20余人。
　　其主持寺院期间，爱护山水草木，庇护山村百姓，四方学者闻说，络绎亲觐寺院的盛况，海内外称其为“塞外丛林明灯一盏”。一九四四年农历二月初八，普照法师圆寂于涿鹿道场，俗寿58岁，塔于寺后青山。
　　相传普照法法师原为清朝黑龙江、吉林两省督办（一说奉系督军），一品大员。据说尝梦见菩萨谓他归宿在清凉寺。因此不顾家人阻拦，不远千里只身来到清凉寺剃度，潜心修行。故旧、家人多次来，上峰亦派人到清凉寺劝说普照法师回心转意，法师断然剁下自己左手食指，以表示一心皈依佛门之决心。普照法师在山上大悲洞坐禅几十载，堪称一代高僧垂范后世。

　　附：
　　创立黄羊山养道法会弘常住永明宗
　　普照大师传
　　巨赞法师
　　传曰：维世至季劫，时危民瘼，不有异人笃生，何能拯斯厄运?溯夫导衍灵源，必其种姓真正，因缘具是者，方克符兹祯会。若我创立黄羊山养道法会，弘常住永明宗之普照大师者，以大愿力，乘象选生，应期诞降，此其因缘，固非寻常等闲之事矣。
　　大师法讳佛光，一名能修，俗姓王氏。龙江望族，家世仁孝。少怀倜傥，长益嶷峻。爱老如亲，视病如己，惠泽所被，人钦若圣。又以天纵辩慧，聪悟绝众，群书博涉，一览无遗。民国五年，毕业北洋法政大学。十一年，以省议员出长吉省教育。时大师年三十四岁，桃李盈门，声华籍甚，乡党咸以大器期之。大师亦以翱翔青云，世俗荣华，萃于一身，颇顾而乐之。是年秋，值父病疽，子复伤腿。医者于施术之际，因未用麻醉剂，致痛不可忍，呼号宛转，惨人心脾。时大师随侍养护，吁天求代，不得。顿悟人命苦空无常，生老病死，各自承当，虽有孝子贤孙，亦无能为役。于是捐弃世乐，尽拾家财。南去浙，入太白山中，求慧明老和尚为之披剃。继投天童寺，受具是戒。从此萧然尘外，法喜自娱。
　　寻以头陀行遍参十方，始知末法道衰，众生无所依止。乃复北归，结茅河北省房山昙之上方山中，潜心探索波罗提木叉之隐赜。盖比丘之制，五夏以前专精戒律，持之者，违背凡情，随顺圣道也。如是韬迹晦光，束身摄心，精进坚恒，竟得契佛心源，尘劫凝滞，当下冰消，无边妙义一时尽晓。念夫比丘必须习律有所，方能三业清净，护养戒体，成净法身。遂更进而以正法住世之心，发绍隆佛种之愿。于察哈尔省涿鹿昙属黄羊山，立十八净愿，成养道法会一所。并分设男女两道场于清凉寺常住寺中，订定共住规约十条，曰：一、三年不下山。二、安居静室，不游他房。三、先自专修，不管他事。四、不发信件。五、不收信件。六、不会见山外之人，不闻不问不言山外之事，除因法情眷属主要因缘。七、非因自己指使索物，不与侍者闲言语。八、非因普会病缘，不与诸师闲言语。九、愿乐自修，觅友代护，故自定自行此约，更共定共行此约。十、违约者去，合约者住。会中不置方丈并诸执事，以僧腊之先后分上中下座。大师则欲然退处末席， 自居于学人侍者之列。一切泯除我见，依教奉行，有义务，无权利。此所以名山有安禅之地，兰若无夺席之争也。
　　道场之中，僧寮井井，人各一室。既不开堂示众，亦不弘宗演教。一任行人各就自性之所近，自由依戒进修。苟为如来经教所宣说，大师惟依照佛制，恭敬护持而已。绝不主张某法门与道是否相应，某宗与时是否逗机，力泯以法毁法之实，俾法轮常转，本师无量法门，一一大放光明。不分宗派，不轻初学，不慢毁戒。并以蹈律行义，己躬下事，丰于供人，薄于约己之旨，为天下侣。一时道俗闻风向往，承学之士有不辞梯山航海之劳，远自西竺印度，登跃相从者，其盛况可知。
　　山中不畜世产，亦不执持金银生像。故每年春秋二季，大师必效乞食之制，代诸师下山。缘募道粮。所至宣扬真谛，弘布妙偈，闻其教者，破千年之暗，消恒沙之业，敬僧爱僧之心，油然而兴。故圆音所及，贪则施，暴则敛，刚则随，戾则顺，昏则开，堕则奋，自荣者慊，自坚者化，徇私者公，溺情者义，如沧海之味混百川，须弥之色吞群鸟也。功德之钱，亦络绎于途，云集来会。清修之士，以诸缘具是，无虞匮乏，身心俱安，故殊功悉倍，妙行皆圆。屡有乳窦重流，枯井复涌，苗结双穗，荆条再茂，梅开二度，沉昏夜晓，冬葵发艳，百鸟衔花，甘露呈祥等瑞。夫捐江海而陆注之，彼士大夫所难者，而大师顾独易之，其所以致此者，洵有道矣。
　　吾教自达摩西来，世系相传，至六祖下，支分派别，遂有五宗之建立。逮宋永明禅师，虽为法眼嫡孙，确圆涅槃心地，所纂《宗镜录》，万善同归，唯心诀等种种妙典，悉能一一深彻诸宗之源，究意禅密净教之底。前贤所谓超出历代诸大善知识之上，而为六祖以后第一人者，诚非虚语。惜乎迄今八百余年，未为立祖。大师每读妙典，喜感传心，思为别立一宗，俾后之学者，有所标依。爰于民国三十年夏历九月廿六日，启白七众慕法同学，在黄羊山养道法会中盛设坛仪，建立新宗，日常住永明宗，尊永明寿禅师为初祖。大师亦自更法名日常永明，字广灵。自此永明禅师之微言妙义，真如法味，得以灿然备陈于世间。大师之识力愿力，回绝寻常如此，诚阇梨之雄也。宜其上应付嘱，下拯昏萌，可以荷担如来大法者矣。
　　不幸芳规初启，道体顿殚，大师竟于民国三十四年(1 94 5年)夏历二月初八晨子时赍志西归，寿五十八岁，出家二十五年，实行安居结夏二十三次，故僧腊亦为二十三也。大师丰资挺特，道范肃人，貌奇古，广颡深目，卓然物表，如唐贤素画之间罗汉像，见者无不生欢喜心，去烦恼想。平时身行禅，心持律，起居动息，皆有常节，应事接物，务为密行，不以戒律成缚，不以义解为祟，不拘泥因果，不荡心虚灭，观机说教，多依孝敬之言，闲邪存诚，一归诸于圆真妙心。自出家至于涅槃，言不诳，心不曲，喜怒自平，逆顺常一。日中一食，一锡飘然，无私欲之营，无物累之患，廓然大公，六根不染，故四大分离之时，无恋着念，亦无厌弃想。
　　尝曰：“佛法超科学而建立，一切信而有徵。我以平等之心敬僧相，依戒之心学净行，念作常随，一以绍隆佛种，正法常住在世为愿。至诚恭敬，劝请十方大德，先隐居深山，一心养道，待真参实证后，再行下山作弘法利生之事，庶几月印千江，日明万国，法法成就，咸得圆通。”
　 　民国37年7月10日重抄本